第四百三十六章好久不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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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在初初抵達京城時，太陽還高高懸在天空，可葉婉兮領著兩個惹不起的祖宗來到暫時落腳的驛站時，夜幕已沈。
嚴田將她們送到驛站門口便告辭，侍女們開始有條不紊地卸行李，姐妹花兩人好不容易能喘口氣，皆白著臉色坐在圈椅中歇息。
“是誰做的？”葉婉兮緩緩走上前，微瞇起雙眸看著她們，語氣平靜卻攜著壓迫問道：“在入城之前，我三番五次地叮囑過你們，不可生事，不可惹事，更不要大肆宣揚鬧出動靜，為什麽不聽？”
吉雅略顯羞愧地低下頭，瑪娜卻趾高氣昂地擡眸看她，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充滿著兇惡感：“嘁！你以為你是誰？我們為什麽要聽從你的指揮？”
葉婉兮冷冷瞅她，清幽幽的雙眸中似騰起了兩團火焰，頗是灼人：“死九人，傷一百零六人，你很得意？”
鮮花並不稀罕，鮮果亦不稀奇，若僅僅只是將這些拋散出去，盡管太過高調，容易遭人詬病，可總歸是些飯後雜談，即便於名聲不好，卻不過是水起波瀾，很快就會消失無蹤。但將上百片用黃金熔鑄成的金葉子灑在上千民眾面前，豈不是故意引發混亂？
不過是眨眼間，就有九人被活生生地踩死了啊！
“賤民而已，有什麽大不了？更何況他們全部都是大明的賤民，死也好，活也罷，跟我有什麽關系？”瑪娜輕哼一聲，面上的神情愈發輕蔑：“啊，我差點忘記了，你身上有著大明的血脈來著，自然得為他們著想……呵，賤種就是賤種，心腸歹毒得很！這些年是誰收留了你，是誰給你穿給你住？忘恩負義的東西！不過就只是幾個賤民而已，你倒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臉了？”
葉婉兮微攥手心，轉眸看向吉雅：“你也是這樣以為？”
“將軍，你莫生氣，阿姐她是無心的。”察覺到葉婉兮身上正泛著不易察覺的怒火，吉雅略有些慌張地解釋道：“阿姐只準備了鮮花、鮮果，金葉子並非她所為，她並不想傷害大明的百姓……這很明顯是有人在趁亂生事，蓄意栽贓陷害我們，如今我們已變成眾矢之的，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好？”
吉雅比瑪娜聰明，想得也更多，故知道自己一行不過初到皇城，便犯了難以饒恕的錯誤，別說和親一事可能得作罷，她們的處境也變得十分危險，一時惶然不已。
瑪娜又是一聲冷哼，滿嘴鄙夷地說道：“她怎會幫助我們？說不定那突如其來的金葉子便是出自她的授意呢！你與其指望她給我們出主意，倒不如立刻求見太子殿下，我們可是他未來的妻子，他豈會為幾個賤民為難我們？”
瞥瞥葉婉兮在突然間變得冷厲的神情，吉雅搖搖頭，仍是滿臉憂慮地看著她，一副以她為尊的模樣。
“你們當真不曾準備金葉子？”葉婉兮問道。
吉雅立刻搖頭。
瑪娜則擺出了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樣，直到吉雅狠狠推了推她，她才不情不願地說道：“我哪有那麽多錢？”
這話，倒是不假。她們倆人雖是郡主，但跟現任國主蒙赤臺非一母所出，素日裏備受冷待，日子也過得緊巴巴，若非這次和親，只怕依然窩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動彈不得呢！
不動聲色地打量她們會兒，葉婉兮抿住薄唇。瑪娜的言詞雖氣人，但心思極其易猜，倒是看似慌亂的吉雅，她看不透。
總歸金葉子不可能憑空出現，必定是某人悄悄地混入花瓣之中，而且，只能是金國的人。畢竟其他人，甚至包括她在內都不知道她們會在入城的那一瞬來一場“天女散花”……只可惜那幾個負責撒花撒果的侍女已被順天府帶走，暫時沒有她插手的餘地，不然倒能審訊一番。
“你這是什麽眼神？難不成是覺得我們在說謊？”瑪娜見她滿臉審視之意，極其不爽地怒喝道：“你不過是個血統不純的雜種，可別太得意忘形！”
若葉婉兮仍是以前的脾氣，此時說不定會揚手甩她幾個耳刮子，但這幾年明裏暗裏聽到不少逆耳之言，倒已有些習慣。再加上她覺得朱景爍的那一紙婚書明顯是沖她而來，她們姐妹不過是幌子，這讓她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愧疚，故能忍之處並不想計較。
“你們好好休息。”不過，雖能忍下這口氣，卻暫時不想再看見瑪娜，故葉婉兮邊隨口丟下一句話，邊轉身往外走。
吉雅突然撲過來，試圖拉住她的衣袖，自然沒能成功，只能滿心忐忑地道：“將軍，你不會丟下我們不管吧？那幾個侍女不是我們的人，是國主從貴族手中調來的容貌姣好的處子，你知道的，有不少貴族極力反對這次和親，他們很有可能會命令侍女們動手腳……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葉婉兮頗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：“我只是出去走走，很快回來。”
“將軍莫要食言。”吉雅喊道。
葉婉兮沒有再回答，大步走出驛站。
離開多年，她已不熟悉這個地方，不敢擅闖順天府，猶豫會兒，她掠起輕功飛上屋檐，然後一路朝著鎮遠侯府而去。
其實她本該立刻前去通州拜祭葉正淩及周周，可剛剛入城便鬧出這般大的動靜，她一時脫不開身，便只能暫且擱置這個念頭，臨時決定去那個她長大的地方看看。
濃重的夜色猶如潑墨揮來，幾乎將一身黑衣的她完全隱沒，唯獨神情猙獰的惡鬼面具隱約可見，若此時有人路過，瞧見她，只怕會覺得有一張鬼臉飄在半空，從而嚇得屁滾尿流。
約莫一炷香後，她落在鎮遠侯府外。
擡眸一看，整座宅邸都黯淡無光，似乎已無人居住，一股陳舊腐朽的味道迎面撲來，她一時浮起滿腔悲意。
活到現在，唯獨這個地方能稱之為家，可葉正淩過世之後，她終究是再無歸處。
閉了閉眼，她掠身進入其中，沿著鋪滿厚厚落葉的回廊朝前走，很快便來到書香苑。擡手將緊閉的院門推開，她正欲進入其中，忽地察覺前面有呼吸聲響起，只不過身影隱藏在黑暗中看不分明，她頓時屏住呼吸，一時有些後悔，立刻生出退意。
毫不猶豫地轉身，她正欲提氣離開，身後那人卻道：“好久不見，兮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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嚴田將她們送到驛站門口便告辭，侍女們開始有條不紊地卸行李，姐妹花兩人好不容易能喘口氣，皆白著臉色坐在圈椅中歇息。
“是誰做的？”葉婉兮緩緩走上前，微瞇起雙眸看著她們，語氣平靜卻攜著壓迫問道：“在入城之前，我三番五次地叮囑過你們，不可生事，不可惹事，更不要大肆宣揚鬧出動靜，為什麽不聽？”
吉雅略顯羞愧地低下頭，瑪娜卻趾高氣昂地擡眸看她，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充滿著兇惡感：“嘁！你以為你是誰？我們為什麽要聽從你的指揮？”
葉婉兮冷冷瞅她，清幽幽的雙眸中似騰起了兩團火焰，頗是灼人：“死九人，傷一百零六人，你很得意？”
鮮花並不稀罕，鮮果亦不稀奇，若僅僅只是將這些拋散出去，盡管太過高調，容易遭人詬病，可總歸是些飯後雜談，即便於名聲不好，卻不過是水起波瀾，很快就會消失無蹤。但將上百片用黃金熔鑄成的金葉子灑在上千民眾面前，豈不是故意引發混亂？
不過是眨眼間，就有九人被活生生地踩死了啊！
“賤民而已，有什麽大不了？更何況他們全部都是大明的賤民，死也好，活也罷，跟我有什麽關系？”瑪娜輕哼一聲，面上的神情愈發輕蔑：“啊，我差點忘記了，你身上有著大明的血脈來著，自然得為他們著想……呵，賤種就是賤種，心腸歹毒得很！這些年是誰收留了你，是誰給你穿給你住？忘恩負義的東西！不過就只是幾個賤民而已，你倒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臉了？”
葉婉兮微攥手心，轉眸看向吉雅：“你也是這樣以為？”
“將軍，你莫生氣，阿姐她是無心的。”察覺到葉婉兮身上正泛著不易察覺的怒火，吉雅略有些慌張地解釋道：“阿姐只準備了鮮花、鮮果，金葉子並非她所為，她並不想傷害大明的百姓……這很明顯是有人在趁亂生事，蓄意栽贓陷害我們，如今我們已變成眾矢之的，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好？”
吉雅比瑪娜聰明，想得也更多，故知道自己一行不過初到皇城，便犯了難以饒恕的錯誤，別說和親一事可能得作罷，她們的處境也變得十分危險，一時惶然不已。
瑪娜又是一聲冷哼，滿嘴鄙夷地說道：“她怎會幫助我們？說不定那突如其來的金葉子便是出自她的授意呢！你與其指望她給我們出主意，倒不如立刻求見太子殿下，我們可是他未來的妻子，他豈會為幾個賤民為難我們？”
瞥瞥葉婉兮在突然間變得冷厲的神情，吉雅搖搖頭，仍是滿臉憂慮地看著她，一副以她為尊的模樣。
“你們當真不曾準備金葉子？”葉婉兮問道。
吉雅立刻搖頭。
瑪娜則擺出了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樣，直到吉雅狠狠推了推她，她才不情不願地說道：“我哪有那麽多錢？”
這話，倒是不假。她們倆人雖是郡主，但跟現任國主蒙赤臺非一母所出，素日裏備受冷待，日子也過得緊巴巴，若非這次和親，只怕依然窩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動彈不得呢！
不動聲色地打量她們會兒，葉婉兮抿住薄唇。瑪娜的言詞雖氣人，但心思極其易猜，倒是看似慌亂的吉雅，她看不透。
總歸金葉子不可能憑空出現，必定是某人悄悄地混入花瓣之中，而且，只能是金國的人。畢竟其他人，甚至包括她在內都不知道她們會在入城的那一瞬來一場“天女散花”……只可惜那幾個負責撒花撒果的侍女已被順天府帶走，暫時沒有她插手的餘地，不然倒能審訊一番。
“你這是什麽眼神？難不成是覺得我們在說謊？”瑪娜見她滿臉審視之意，極其不爽地怒喝道：“你不過是個血統不純的雜種，可別太得意忘形！”
若葉婉兮仍是以前的脾氣，此時說不定會揚手甩她幾個耳刮子，但這幾年明裏暗裏聽到不少逆耳之言，倒已有些習慣。再加上她覺得朱景爍的那一紙婚書明顯是沖她而來，她們姐妹不過是幌子，這讓她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愧疚，故能忍之處並不想計較。
“你們好好休息。”不過，雖能忍下這口氣，卻暫時不想再看見瑪娜，故葉婉兮邊隨口丟下一句話，邊轉身往外走。
吉雅突然撲過來，試圖拉住她的衣袖，自然沒能成功，只能滿心忐忑地道：“將軍，你不會丟下我們不管吧？那幾個侍女不是我們的人，是國主從貴族手中調來的容貌姣好的處子，你知道的，有不少貴族極力反對這次和親，他們很有可能會命令侍女們動手腳……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葉婉兮頗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：“我只是出去走走，很快回來。”
“將軍莫要食言。”吉雅喊道。
葉婉兮沒有再回答，大步走出驛站。
離開多年，她已不熟悉這個地方，不敢擅闖順天府，猶豫會兒，她掠起輕功飛上屋檐，然後一路朝著鎮遠侯府而去。
其實她本該立刻前去通州拜祭葉正淩及周周，可剛剛入城便鬧出這般大的動靜，她一時脫不開身，便只能暫且擱置這個念頭，臨時決定去那個她長大的地方看看。
濃重的夜色猶如潑墨揮來，幾乎將一身黑衣的她完全隱沒，唯獨神情猙獰的惡鬼面具隱約可見，若此時有人路過，瞧見她，只怕會覺得有一張鬼臉飄在半空，從而嚇得屁滾尿流。
約莫一炷香後，她落在鎮遠侯府外。
擡眸一看，整座宅邸都黯淡無光，似乎已無人居住，一股陳舊腐朽的味道迎面撲來，她一時浮起滿腔悲意。
活到現在，唯獨這個地方能稱之為家，可葉正淩過世之後，她終究是再無歸處。
閉了閉眼，她掠身進入其中，沿著鋪滿厚厚落葉的回廊朝前走，很快便來到書香苑。擡手將緊閉的院門推開，她正欲進入其中，忽地察覺前面有呼吸聲響起，只不過身影隱藏在黑暗中看不分明，她頓時屏住呼吸，一時有些後悔，立刻生出退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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